Posted by 黑雨 on 2013-04-07 06:08 Tagged as: 政治, 社會人文 作者: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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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有一則容易被大家忽視的新聞「沙烏地阿拉伯解禁! 女性可騎腳踏車」。看到這則新聞的台灣人,應該都會認為非常可笑。可是,讓我們先看看美國:美國婦女在 1920 才擁有投票權,已經是建國後的 144 年、美國在 1964 年通過民權法案、正式廢除種族歧視,已經是建國後的 188 年。在台灣,號稱民主的國家首都正中心,仍舊矗立著獨裁者蔣介石的巨大銅像。
於是我們不禁感慨:當 iPhone、平板、與智慧型手機已經在世界各國普遍流行之際,人性的改變速度其實遠遠追不上科技的進步。
如果孫文地下有知,可以看到目前的中國與台灣,他應該會痛哭流涕、心痛不已。孫文在 1912 年建立中華民國、結束中國專制皇朝時代,可是 101 年後的今天,在中國領土上,統治中國的共產黨政權,只不過是中國專制時代的死灰復燃與重新包裝,其實僅是把「一個皇帝統治天下」轉為「多個皇帝宰制人民」而已。孫文意欲在中國推廣的民主,至今仍舊遙遙無期,100 年前的努力憑空蒸發。在台灣,國民黨的統治者每年必定去台灣的靖國神社蔣介石墓地鬼哭神嚎,表演向獨裁者盡孝的戲碼。孫文看了,應該也會想去撞牆。
從上述這些史實來看,人性的演化是非常緩慢的。從人類開始有歷史記載開始,人性中的貪婪、自私、與暴力,從幾千年前到現在,並沒有因為科技的進步、或是知識份子擁有的高階學位而改變太多。於是,人類的歷史才會如此精采,因為貪婪、自私、與暴力一再地於各種時空循環出現,歷史與知識的累積並沒有發揮太大的警惕作用。
所以我們或許可以嘗試理解,為什麼很多泛藍的支持者至今不覺得國民黨擁有黨產是一種恥辱、不覺得蔣介石是個獨裁者。我們或許也可以同時理解,為什麼阿扁支持者會認為扁家幾億現金進進出出不是恥辱,為什麼一些無恥的泛綠政客願意花錢豢養人頭黨員、絲毫不覺得自己的作為嚴重違背了泛綠過去堅持清廉與正義的初衷。因為,那是人性:從幾千年前到現在,多數的人們都習慣從自我、自私的角度去看待世界。
如果人性的改變如此之慢,那麼所有對社會不滿、有志於社會改革的人們豈不是都會因此而意志消沈?我想到宮崎駿。
如果「文以載道」是一個想要改革社會的知識份子最期盼的目標,那麼聲譽甚佳、拍攝多部感人動畫影片、擁有許多影迷的宮崎駿應該是一個文人或一個社會改革者所羨慕的對象。不管是「天空之城」、「龍貓」、或「風之谷」等作品,宮崎駿嘗試在作品中傳達他對科技世界中人性善念的執著,以及他對和平與自然的美好想像。可是如果我們嘗試去探索宮崎駿有沒有改變了世界?或是,宮崎駿有沒有改變了日本社會?問題的答案可能是模糊、無法清楚界定的。可是,我們也不能斷言宮崎駿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從宮崎駿的例子來看,我認為一個社會改革者就算無法快速改變人性,但至少可以在社會上產生兩種影響:
1. 強化人們的道德實踐意願:維基百科裡面對於「道德」兩個字是這麼定義的:「『道德』指衡量行為正當與否的觀念標準」。可是,不管是社會約定成俗或是形諸於法律,人類的道德其實可以分成「口頭道德」與「實踐道德」兩類。人類社會早已充斥大量甚至氾濫的口頭道德,但兩者的差別在於,前者廣泛出現在文字、言談、或法律中,但多數人們並不願意身體力行。例如,美國早期的嚴重種族歧視、或是中國共產黨憲法中關於自由與民主的種種美麗詐欺詞藻。
不管是環保、動物保護、或是其他類似概念,一個社會改革者如果可以讓更多的人願意把口頭道德轉為他們行為的真正規範,那應該已是功德無量。
2. 啟發更多人對善良、美德、與夢想的堅持:社會改革的方向,一定是朝著正向與善良的人性面發展。但是在面對既存的、根深蒂固的人性黑暗面時,人們需要一些能夠發光、引領大家產生勇氣與樂觀的領導者或模仿對象,否則現實社會中所產生累積的挫折感將會消滅任何改革的意念。一個社會改革者就算無法立即產生社會影響力,但他/她也應該可以把自己當作一個可以模仿的典範,讓燭火般的善念到處點燃、照亮。
在網路上、在真實社會中,我們有時候會看見文章寫得好或對社會改革充滿熱望的人們在短暫出現之後,突然消失無蹤。原因之一,或許是他們沒有在短期之內看到自己文章產生的影響力、也或許他們認為自己看透了人性的陰暗面,因而心灰意冷。可是,如果我們能夠從歷史中看到人性的變與不變,認知到人類社會的本質,或許我們就不需要那麼的焦急、那麼的失望。因為,就算眼前是一大片黑暗,在角落處堅持燃燒的燭光雖小,一定會讓許多人們的心靈覺得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