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ed by on 2013-10-23 02:55 Tagged as: 共筆文章, 政治
作者:Echo   http://blackrain.skycity.cc/2013/10/23/14807.html

賴怡忠在想想論壇發表了一篇值得一讀的文章 [1]。特別值得深思的是其中所引用的日本前外交官岡崎久彥 (Okazaki Hisahiko) 在 2003 年的演講-台灣的戰略價值(The Strategic Value of Taiwan)。
 
本文想分享該文的第一部分:什麼是戰略。底下是我用我的詮釋寫下我對該部分的了解。
省去了很多精彩內容,因為主要是要談戰略思考的重要性。
 
岡崎久彥提到,戰略是純粹以國家利益的考量來做為計算基礎的,跟當前的行為準則或國際道德無關。因此,戰略本身即使不是違反道德,也常可能是粗暴無禮的。這使得一般人將戰略的討論視如蛇蠍。
 
 
但越是逃避對戰略的討論,越是容易忘記戰略思考的重要性。日俄戰爭後,戰略在日本被當作最高機密。軍隊裡面再也不教戰略,只教導在局部戰場上打贏一場戰爭的戰術。漸漸地,再也沒有人討論巨觀的戰略問題,結果所有的軍官都變成戰略白痴。
 
在外交領域上也是如此。外交工作人員變得經常專注在如何生產那些使外交部長能在當前民意和互相禮讓的基礎上,對眼前事務做出『立場表態』的報告。在『對眼前事務的反應』背後的長遠分析與思考基礎則一片空白。
 
美國的對台政策正給人這種印象,即只在意這種立場表態,而無法提供在這種表態背後的邏輯思考根據與戰略觀。
 
戰略思考需要的是對【長遠效應】與【所有可能的偶發事件】加以分析。前者是將當前事務放在歷史縱深的架構上加以檢視(縱的方向),後者是對當前事務的涵蓋面加以通盤考量(橫的方向)。若要做到這樣,岡崎久彥推薦的做法是:在思考戰略的一開始,就先從最極端的,比較長遠的後果開始看起,來討論萬一極端的事件發生之後的可能結局。在分析了這些可能的結局,並確信有對應之道後,才以其為基礎進入討論當前事務的解法。
 
可以想見的,對長遠可能結局的認知將深深影響對當前事務解法的看法。如果你的思考一開始就著重在當前事務的解法上,那將很難從局部的專注上抽身出來考慮其在歷史的可能定位。
 
因此,岡崎久彥認為,我 們應該將『戰略分析家』定義為:那些永遠都會將最極端的例子列入他的分析範疇的人。如同哲學家或宗教家,即使是在日常生活的情況下也一直在思考探討生與死 的問題,一個真正的戰略分析家必須能夠將思考範疇涵蓋到非常廣泛而且是長遠的未來才會發生的、看起來幾乎是不必要去應付的情況。
 
日本戰後的國防思 維可以當作一個典型的例子。對任何戰略分析家來說,『萬一發生戰爭』是戰略思考的最最基本假設。但在戰後的日本,這種假設會遭遇到各種阻力,像『必須以和 平為貴』、『不要對現在的國際關係如此悲觀』等等。最後的結果通常是『萬一發生戰爭』的長遠戰略思考完全沒有被討論的空間。
 
在台灣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以剛結束的倒閣為例,對於倒閣可能後果的通盤而詳盡的分析,總是被冠上『權謀』、『政治計算』、『敗北主義』等罪名嗤之以鼻,同樣地使得急推倒閣對台灣可能造成的長遠傷害失去被討論的空間。岡崎久彥提到的『只知對眼前問題做出反應』的警語,雖然是十年前的話,但卻相當精確地描述了台灣日前整個倒閣過程中所呈現的景象。
 
台灣為了懲罰馬江違憲而推倒閣,結果反而給台灣在歷史上留下了『民意支持違憲的馬江政權』的恥辱,正顯示台灣極端缺乏具有歷史觀與國際觀的戰略 人才。這個缺陷在過去與現在,都使得台灣喪失了很多掌握局勢的先機。如果經歷了這樣的挫折還沒有在這方面加強,那在未來恐將使台灣不斷地將好局打成壞局 [2] 而繼續一再地自限於困境中。
 
[1] 司徒文與岡崎久彥論台灣
 
[2] 綠營推動倒閣的荒謬與凶險